越绫拼尽吃奶的力气才把身上的男人推开，拼命往相反的方向游去，修长双腿搅动起泳池里一轮又一轮水花。</p>
只可惜不管她躲到哪里，身后的男人总能轻而易举把她抓回去。</p>
扣在怀里，吻得她眼前发晕。</p>
她几乎有种可怕的预感，预感自己会是第一条在水里憋死的鱼。</p>
终于，在裴商又一次抓住越绫的脚踝把她往怀里拖时，她实在忍不住了，重重一口咬上这狗男人的舌尖。</p>
口腔里开始弥漫起血腥味。</p>
裴商只是皱了一下眉头，停都没停一下，又继续抱着她吻。</p>
越绫推也推不开，踢也踢不到，被逼无奈之际，只好忍着疼把自己的舌尖也咬破。</p>
几乎是一瞬间，裴商就尝到了她血的味道。</p>
是甜的，跟她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。</p>
裴商喉咙滚动，将津液连同小人鱼的血一起咽了下去。</p>
越绫一边被亲得浑身虚软，一边在心里倒数。</p>
3……</p>
2……</p>
1……</p>
腰上男人的手松了力道，碾在她柔嫩唇瓣上的双唇停顿了一下。</p>
呼吸先是急促，随后又变得消极，平缓。</p>
越绫抵住裴商的肩膀，把人重重一推。</p>
裴商就这么轻松被推开了，他皱紧眉头，指尖无力地蜷缩，下意识想抓住她。</p>
但他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，手脚不听使唤，连大脑都变得迟钝起来。</p>
越绫的血有毒，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。</p>
但那已经来不及了，水中那道纤细的身影已经消失了。</p>
她可能上了岸，也可能会逃走，总之不会管他的死活。</p>
人类对人鱼的大部分认知都是错误的，但冷血这一点，倒是意外地准确。</p>
裴商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，缓缓闭上眼睛，向泳池底部沉去。</p>
然而此时，那道原本已经离开的身影居然再次折返回来。</p>
浅粉色的长发像是只存在于童话中的梦幻海藻，轻柔地将他包裹起来。</p>
裴商眼皮很重，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，但他还是竭力伸出手，将一缕长发握进了掌心里。</p>
才吹干的头发，又白费了。</p>
裴商淡淡地想。</p>
越绫费劲九牛二虎之力，才勉强把裴商带到岸边，自己瘫在一旁，哼哧哼哧喘气。</p>
其实她是有一瞬间想过干脆不要管他了的。</p>
他不是好人，会给小人鱼带去无尽的折磨和痛苦，无论怎么样的结果都是他活该。</p>
可是……</p>
那些书里的内容毕竟还没有发生，面对一条活生生的人命，越绫怎样都无法做到视而不见。</p>
就像在车里的时候，她没法说服自己下手掐死他一样。</p>
更何况截止到现在为止，这个人虽然对她做了很多过分的事，但毕竟没有像原文那样，真正伤害到她。</p>
他还给她吹了头发。</p>
没办法，她就是很没用，连该死的圣母心都舍弃不了，别人给她一点点好，她就会记很久。</p>
越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自暴自弃道：</p>
“这次算我救了你，你放我回家好不好？别再把我抓回实验室了。”</p>
裴商大脑昏昏沉沉的，像是有千斤重，五感都好像被蒙蔽，只隐隐约约听到“回家”两个字。</p>
他的手指突然痉挛一般，蜷曲起来，而后猛地抓住了越绫的脚踝，用力之大，好像要把她脚腕捏断。</p>
越绫没想到都喝了她的血，这人居然还有力气伸手抓她。</p>
她使劲扒拉了两下，才把他的手扒拉掉。</p>
但随之而来的是裴商睁开了眼睛，那双淡漠的眸子盯住她，视线逐渐聚焦。</p>
越绫心里慌得厉害。</p>
怎么回事，不是说小人鱼的血液里带有微量的神经毒素吗？</p>
连成年大象都能毒倒，怎么裴商这么快就清醒了？</p>
眼看他挣扎着要起来，越绫顾不得害怕，爬起来拿脚去踹他。</p>
慌乱中还有几下踹到了他的脸，裴商闷哼两声，呼吸变得很重，挣扎的幅度也变得更大。</p>
死了死了，这下怎么办？</p>
要是他完全恢复了，肯定会把她抓回实验室连夜放血解剖的！</p>
越绫心一横，干脆两腿分开骑在裴商身上，捧着他的脸再次亲了上去。</p>
裴商身子先是一顿，随即意识到她要做什么，剧烈挣扎起来。</p>
但那已经来不及了，越绫再次咬破了舌尖，一边疼得吧嗒吧嗒往下掉珍珠，一边把血往裴商嘴巴里渡。</p>
裴商的眼神由清明逐渐变得迷蒙，最后彻底闭了起来，一动不动。</p>
“呼……”</p>
越绫后背上全是冷汗，坐在男人身上缓了半天，才手脚发软地站起来，一刻不停往外跑。</p>
她不敢穿鞋子，一路都是赤脚。</p>
躲躲藏藏半天才绕开佣人和巡逻保安，小心翼翼跑到公路上，拦了一辆车。</p>
“姑娘，你去哪里？”</p>
司机上下打量她一眼，眸中划过惊艳之色，紧跟着他又看了看她身后。</p>
那是海城顶尖的富人区，随便一套房子就是普通人奋斗十辈子也买不起的天价。</p>
眼前这姑娘穿成这样，还如此狼狈，说不定是哪家富豪包养的小玩意儿，受不了金主的变态嗜好，所以跑出来了。</p>
他常在这附近接活儿，见过不少。</p>
司机心里下了定论，所以在越绫递过来一颗珍珠，并说自己要去海边的时候，他没有多想，一脚踩下了油门。</p>
半个小时后。</p>
“到了姑娘，下车吧。”</p>
越绫往车窗外看了看，精致的眉毛拧了拧。</p>
“师傅，我要去的是海边，这里并没有海啊。”</p>
见她一脸疑惑，司机猥琐地笑了笑。</p>
这姑娘真是个极品，模样也太他妈纯了。</p>
怪不得那些有钱人都喜欢玩这种，骨子里再浪，表面上还是纯的，要的就是这种反差。</p>
“姑娘，你说海，那不就是海吗？”</p>
司机伸手指了指那巨大的显示屏，“欲之海”几个露骨的大字在黑夜里熠熠生光。</p>
而在那之下，俱乐部里灯红酒绿，纸醉金迷，像一座引诱路人沦陷的不夜城。</p>
越绫被迫下了车，她穿着卡通睡衣，头发已经干了，但还是显得有些狼狈。</p>
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她，这让她十分不自然。</p>
越绫转头想走，然而她那太过惹眼的容貌早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。</p>
有人从“欲之海”里走出来，一把抓住了越绫细细的胳膊。</p>
越绫回头，先是闻到一股醉人的香水味，随后才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穿着抹胸短裙的女人。</p>
胸脯高耸，双腿修长，看起来十分性感，却不艳俗，是一种利落潇洒的风情。</p>
同一时间，“欲之海”的老板娘方袖也在盯着她看。</p>
真带劲的一张脸。</p>
明眸翘鼻花瓣唇，浑身上下白得发光，连她手心里的那截手臂也嫩得不像话，叫人摸着就爱不释手。</p>
方袖眼睛都放光了。</p>
今天俱乐部里来了位大人物，眼光高得很，她正担心店里的那些庸脂俗粉入不了人家的眼，再怠慢了人家。</p>
没成想这天仙一样的妙人儿就这么从天而降了。</p>
方袖紧紧抓着越绫，好声好气地请求她：</p>
“好姑娘，帮我个忙吧，只要你帮我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找来。”</p>